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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制兵之道疏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六
君子小人之不同类,而势各有胜,此天下之情可见,而治乱之所由生也。
人之乐从其类者,善恶皆然耳。
其类相从则其势必胜,在君子则为治,于小人则为乱,此物理之常也。
有天下者莫不恶乱而好治,然则小人固不可使之势胜矣。
其势茍胜,则推类而从,而天下祸乱之本遂萌而不可遏。
盍预虑先计,以杜其变乎?
兵者,聚天下之小人而授以不仁之器,责以杀戮之事也。
制御之道一失,则资不仁之心而倡杀戮之祸,况助其将胜之渐,而开其相从之端哉?
昔唐之中世,兵纪坏败而方镇多变者,盖小人势胜而推类以从之故也。
帐下之兵小有拳勇,则任为爪牙而亲信,积日累劳,至于裨将,乃为三军之所属目。
一旦威不能惧,恩不能悦,攘臂大呼,起为乱首,杀监军,迁主师,而数万之众甘心以归焉,不然,则其军自叛而求以为长,朝廷亦因而锡之爵命。
岂其人素有忠义智信,足以感服三军之士邪?
盖众人之心以为吾类之可从而遂推之也,虽朝廷亦不得已而与之矣。
夫素无忠义智信之人而为三军所属目,则安能禁其籍而生变哉?
此助其胜而开其从之敝耳。
梁崇义者,羽林之射生也,来填既诛,戍卒倚以为将,连接群盗,拥众二万,而有襄汉七州之地。
田承嗣者,卢龙之裨校也,为仆固怀恩之援,刺史魏州而迁节度,阴图自固,得众十万,而致魏卫数世之患。
王智兴者,李洧之衙卒者也,以军抗纳,乃为徐将逐崔群而处其位也。
朱克融者,刘总军校也,在镇日久,内张洪靖而统其务也。
昭义之裴志清河阳之王惟恭泾州田希鉴,魏博之田兴镇州王廷凑汴州之李㝏,幽州之陈行泰,皆以牙将夺帅而授节,岂非拔卒之易而导兵之叛乎?
天下方患兵之骄而无术以制,则固宜稍抑其势矣。
自西鄙用师,甘陵平乱,南寇继起,军校以矢石之劳而进擢者凡几人也;
三岁递迁卫禁之长,以罢权而陟高位也;
便殿阅武,取其匹勇而处以右列也。
此三者,欲以劝励军功,而不知久之将弊矣。
何者?
不究其智识谋虑之何若,而骤赏之滥也。
虽忠纯厚重间有其人,而凶暴愚闇多以幸得也。
朝为隶夫,暮享贵爵,则固未能革其素行矣。
而乃假之兵柄,委以捍边,其甚者副一道之经制,又其甚者帅禁旅而为天子之卫,殊可骇也。
今之所谓防团刺史者,布列要郡矣。
臣恐十数年之后,补擢愈众,在在处处,皆分任之,而天下之兵权多其手足,以动其徒类之心而重劳国虑也。
至和之末都邑大水,万众詾詾,公卿相视而失色者,其故何哉?
太宗皇帝深明兵旅之事而通其情,故阅择军校,参验勋绩,先循谨而后武健,尝谓:「不更事任而能蹻捷者,未可以为帅领。
虽有一夫之勇,亦何足用」?
至于章圣,则又能观其词气,而知其志操品第所长而试之边寄,其于名器事权,岂辄付之哉?
由是而言,则慎功赏、精补擢者,亦今日制兵之急务也。
唐藩镇论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历代名贤确论》卷九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唐之治,由藩镇之未专地也;
唐之弱,由藩镇之彊盛也;
唐之亡,由藩镇之削灭也。
何以言之?
唐自安史之乱,天下之人耗减太半。
大历以后,干戈粗定,事贵姑息,权柄倒置,彊臣骄将,气焰赫然,而于是李正己有青、淄、齐、海、登、莱、沂、密、德、曹、濮、徐、兖、郓十五州之地,养兵十万;
李宝臣有常、易、深、赵、沧、冀、定九州之地,养兵五万;
田承嗣有魏、博、相、卫、洛、贝、澶七州之地,养兵五万;
梁崇义有襄、邓、均、房、复、郢六州之地,养兵二万。
诏增一城,必飞语怨刺。
二十年间,国家不敢兴拳石撮土。
代宗宽柔,一切容之。
德宗明察,先诛刘文喜,次欲尽除群盗,遂诏起关西兵以临关东,而泾兵倒戈,朱泚乘人心之离,遂肆不轨。
然而欲与李怀光合势,怀光不伏臣之,故李晟之徒得以乘而灭之。
李宝臣信妖人之言,谓有天分,而田承嗣玩以谶文,不与同恶,卒自暴死。
朱滔稔凶,欲臣山东诸侯,而王武俊曰:「我岂能舍九叶天子,而臣田舍汉」!
于是起兵攻
李希烈已僭大号,而诸侯异谋,刘稹坚据上党,而三镇离心。
以此观之,则唐之藩镇,各萌问鼎之心者多矣,然而卒不能遂其逆谋者,盖彼同则此异,左逆则右顺,轻重相制,大小相维,忽恭王命以效顺,忽矜兵势以相临,所以然也。
至于朱全忠遂墟唐祚者,非其才智过于安、史、朱之徒也,盖是时藩镇诸侯各已灭矣,时溥、朱瑄、秦宗权、罗绍威、王镕之徒各已亡矣,全忠视天下之大,不复有牵制之党,乃平揖神器,若固有之。
设使当全忠之时朱滔在冀,田悦在魏,王武俊李纳在齐,则全忠虽有曹、马之谋,亦安能披大裘而称制哉!
故曰:唐之亡,由藩镇之削灭也。
岂非治乱兴亡之鉴哉!
汴水疏凿之由奏至道元年九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宋史》卷九三《河渠志》三、《隆平集》卷三、《玉海》卷二二、《汴京遗迹志》卷六、《宋东京考》卷一八
禹导河自积石至龙门,南至华阴,东至砥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即今成皋是也,或云黎阳山也。
禹以大河流泛中国,为害最甚,乃于贝丘疏二渠,以分水势:一渠自舞阳县东,引入漯水,其水东北流,至千乘县入海,即今黄河是也;
一渠疏畎引傍西山,以东北形高敝坏堤,水势不便流溢,夹右碣石入于渤海
《书》所谓「北过降水,至于大陆」,降水即浊漳,大陆则邢州巨鹿泽。
「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河自魏郡贵乡县界分为九道,下至沧州,今为一河。
言逆河者,谓与河水往复相承受也。
齐桓公塞以广田居,唯一河存焉,今其东界至莽梧河是也。
禹又于荥泽下分大河为阴沟,引注东南,以通淮、泗。
大梁浚仪县西北,复分为二渠:一渠元经阳武县中牟台下为官渡水;
一渠始皇疏凿以灌魏郡,谓之鸿沟,莨菪渠自荥阳五出池口来注之。
鸿沟即出河之沟,亦曰莨菪渠。
汉明帝时乐浪王景、谒者王吴始作浚仪渠,盖循河沟故渎也。
渠成流注浚仪,故以浚仪县为名。
灵帝建宁四年于敖城西北垒石为门,以遏渠口,故世谓之石门
渠外东合济水,济与河、渠浑涛东注,至山北。
渠水至此又兼邲之水,即《春秋》晋、楚战于邲。
邲又音汳,即「汴」字,古人避「反」字,改从「」字。
渠水又东经荥阳北,旃然水自县东流入汴水。
郑州荥阳县西二十里三皇山上,有二广武城,二城相去百馀步,汴水自两城间小涧中东流而出,而济流自兹乃绝。
唯汴渠首受旃然水,谓之鸿渠。
东晋太和中桓温北伐前燕,将通之,不果。
义熙十三年刘裕西征姚秦,复浚此渠,始有湍流奔注,而岸善溃塞,更疏凿而漕运焉。
隋炀帝大业三年,诏尚书左丞相皇甫谊发河南男女百万开汴水,起荥泽入淮千馀里,乃为通济渠。
又发淮南兵夫十馀万开邗沟,自山阳淮至于扬子江三百馀里,水面阔四十步,而后行幸焉。
自后天下利于转输。
孝文时贾谊言「汉以江、淮为奉地」,谓鱼、盐、谷、帛,多出东南。
至五凤中耿寿昌奏:「故事,岁增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
亦多自此渠漕运。
唐初,改通济渠为广济渠。
开元中黄门侍郎平章事裴耀卿言:江、淮租船,自长淮西北溯鸿沟,转相输纳于河阴、含嘉、太原等仓。
凡三年,运米七百万石,实利涉于此。
开元末河南采访使汴州刺史齐浣,以江、淮漕运经淮水波涛有沉损,遂浚广济渠下流,自泗州虹县楚州淮阴县北八十里合于淮,逾时毕功。
既而水流迅急,行旅艰险,寻乃废停,却由旧河。
德宗朝,岁漕运江、淮米四十万石,以益关中
时叛将李正己、田悦皆分军守徐州,临涡口,梁崇义阻兵襄、邓,南北漕引皆绝。
于是水陆运使杜佑请改漕路,自浚仪西十里,疏其南涯,引流入琵琶沟,经蔡河至陈州合颍水,是秦、汉故道,以官漕久不由此,故填淤不通,若畎流培岸,则功用甚寡。
又庐、寿之间有水道,而平冈亘其中,曰鸡鸣山请疏其两端,皆可通舟,其间登陆四十里而已,则江、湖、黔、岭、蜀、汉,可方舟而下。
由是白沙趋东关,经庐、寿,浮颍步蔡,历琵琶沟入汴河,不复经溯淮之险,径于旧路二千里,功寡利博。
朝议将行,而徐州顺命,淮路乃通。
至国家膺图受命,以大梁方所凑,天下之枢,可以临制四海,故卜京邑而定都。
汉高帝云:「吾以羽檄召天下兵未至」。
孝文又云:「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召郡国兵」。
即知兵甲在外也。
唯有南北军、期门郎、羽林孤儿,以备天子扈从藩卫之用。
唐承隋制,置十二卫府兵,皆农夫也。
及罢府兵,始置神武、神策为禁军,不过三数万人,亦以备扈从藩卫而已。
禄山犯关,驱市人而战;
德宗蒙尘,扈驾四百馀骑,兵甲皆在郡国。
额军存而可举者,除河朔三镇外,太原、青社各十万人,邠宁、宣武各六万人,潞、徐、荆、扬各五万人,襄、宣、寿、镇海各二万人,自馀观察团练据要害之地者,不下万人。
今天下甲卒数十万众,战马数十万匹,并萃京师,悉集七亡国之士民于辇下,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
甸服时有水旱,不至艰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咸会天邑,舳舻相接,赡给公私,所以无匮乏。
唯汴水横亘中国,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
然则禹力疏凿以分水势,炀帝开圳以奉巡游,虽数湮废,而通流不绝于百代之下,终为国家之用者,其上天之意乎。
惜别行送刘仆射判官仆射乃其主将刘乃仆射判官也。)769年 唐 · 杜甫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
引用典故:俸钱散
闻道南行市骏马,不限匹数军(一作官)中须。
襄阳幕府天下异,主将俭省忧艰虞。
祗收壮健胜铁甲,岂因格斗求龙驹
而今西北自反胡,骐驎荡尽一匹无。
龙媒真种在帝都,子孙永落西南隅。
向非戎事备征伐,君肯辛苦越江湖。
江湖凡马多憔悴,衣冠往往乘蹇驴。
梁公(疑梁崇义,曾为山南节度富贵于身疏,号令明白人安居
俸钱时散士子尽,府库不为骄豪虚。
以兹报主寸心赤,气却西戎回北狄。
罗网群马籍(一作藉)马多,气(一作用)在驱驰出金帛。
刘侯奉使光推择,滔滔才略沧溟窄。
杜陵老系船,扶病相识长沙驿
强梳白发提胡卢,手把(一作兼)菊花路旁摘。
九州兵革浩茫茫,三叹聚散临重阳
当杯对客忍流涕(一作涕泪),君(一无君字)不觉老夫神内伤。
梁崇义 唐 · 杨炎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二十一
敕。朕闻君臣之分。
义固金石。将相之职。
同安危。在昔哲王。
罔不注意。体合股肱。
则付之以大位。道形终始。
则载之以丹书。所以保亲诸侯。
宏树一德者也。朕自纂统。
于兹三载。兢兢业业。
日慎一日。任夫难任。
安夫难安。实赖公侯藩辅。
作镇于外。将帅戎士。
尽瘁勤王。冀忠贤之同德
跻亿兆于仁寿。思达寤寐。
动推至诚。大开胸怀。
彰示天下。虽奸邪不逞。
搆造异端。离间往来。
反白作黑。下动危疑之势。
上陈似是之言。焚其表章。
前后数四。未尝不寘以极法。
窜于穷荒。庶夫谗谀杜口。
谣妄卷迹。中外上下。
俱臻大和。岂止同体之不疑。
万方之知我而已。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刑部尚书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
往以邦家不宁。襄汉未静。
奋自诸将。累建戎勋。
忠谋佥一。保大安众
授钺南纪。表正江山。
勤辑士人。克谨侯度。
惠化周洽。俗阜风移。
踰二十年。绩用光备。
内修贡职。首课方州
朕夙茂勋德。用崇爵命。
而忠规益励。亟请来朝。
期启乃心。以成吾事。
寻以郭昔郑茂勋郑和叔等。奸谋参会。
庸狡妄作。朕虽听断无惑。
寘以严科。犹闻疑贰不安。
外求援助。是何颠沛以举。
谓我龌龊而□怃然怀想。深用叹惜。
夫禹汤前古之圣后也。一夫不获。
有纳隍之惧。齐桓霸者之中人也。
举雠弃怨。致九合之功。
朕上而为君。子有万国。
涉道日浅。诚明未敷。
使心腹耳目之臣。负义怀忠之士。
坐相猜阻。交质往来。
搆此异端。顿亏大节。
顷亦频遣将命。谕达至情。
近得章奏。犹云隔在恩外。
言之有犯。岂为是乎。
终用咎悔。永思更始。
今予命尔检校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馀并如故。
兼赐以铁券镂其庸。期于永终。
与国无极。是表至公之举。
用昭勿贰之怀。呜呼。
其敬之哉。无再听邪说。
无外蓄私心。唯臣道是固。
惟国章是守。天命可畏。
敬顺予言。其管内诸将。
三军官健。久勤征镇。
咸著忠劳。数年已来。
未更叙录。比类诸道。
实合甄收。其大将中书门下即条件进拟。
自馀委本使一月内具名闻奏。仍令殿中侍御史张著与使孟游仙同往宣谕。
布告军府。令悉朕怀。
李希烈 中唐 · 德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
淮阳军节度使李希烈。顷以梁崇义叛逆。
使之专征。即集勋庸。
大加恩礼。名极台辅
赏延子孙。而乃负德弃身。
去忠效逆。攻劫道路。
擅固邓州。而又图陷汴州
攘夺尉氏。攻围郑圃。
暴犯汝坟。巳敕神策汴滑河阳东畿汝州淮南山南荆南湖南剑南江西鄂岳等道十五万众。
尅日齐进。吊人靖乱。
罪止元凶。有能斩希烈归降者。
四品巳上以希烈官爵授之。五品巳上封异姓王
封四百户。诸军将士斩获希烈者。
亦准此例封赏。以军城降者。
便以其职授之。赐其实封。
贼平后除供当道外。百姓给复三年。
朕德之不明。化有不洽。
未跻仁寿。尚劳用兵。
中心咎悼。无忘鉴寐。
左仆射贾耽神道碑 中唐 · 郑馀庆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八
公讳字敦诗
其先长乐人也。七代祖元楷
葛荣之乱避地。始徙家于浮阳
隋开皇中。改浮阳清池
今为清池人也。烈祖远则。
德州长河。祖知义。
沁州沁源主簿。赠扬州大都督
考炎之。赠尚书左仆射
皆才光道溢。器位非偶。
积善有遂。钟于公。
天宝十载明经高第。乾元中贝州临清尉。
州县之职。与公非宜。
兵戈甫兴。时不韬才。
公诣阙献书。授绛州太平
太原节度王思礼察公器重识高。涵泳万顷。
度支判官。转试左骁卫兵曹
试大理司直监察殿中侍御史。职并如故。
遂迁检校部员外郎太原尹侍御史北都副留守。仍赐金章紫绶。
就加检校礼部郎中。凡历数使。
宾待益重。奇才愈茂。
宏器日彰。天下士君子推公为栋梁。
汾州刺史。在郡七年。
憯怛之爱。忠利之教。
序四器。导五常。
百姓日用而不知。熙然致于仁寿
乌足语其琐细欤。徵拜鸿胪卿兼左右威远营使。
通夷狄之情。序宾客之位。
其有素矣。是岁拜梁州刺史御史中丞山南西道节度观察度支营田等使。
朝议大夫封广川男
守臣梁崇义。恃汉水岘山之险。
负固倔强。公受诏领麾下沿江东讨。
均州屯谷城
所向皆捷。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
上以慎理军旅。以信夷夏。
边封谧清。而百姓宴安。
是时故山南西道节度使相国郧公震洎邠宁节度使张仆射献甫。或为部刺史
或为都将。皆雄毅宏达。
常流不及。忌能飞语。
危疑是惧。军帅之例。
罕有全度。公前推信诚。
中发坦荡。咸以事晓。
加之慰荐。竟垂忠勋。
兼佩将相。引张推毂受脤。
微公之恢朗洞识。二人曷能臻欤。
在镇三年。迁检校工部尚书襄州刺史御史大夫山南东道节度观察使
李希烈乱常。朝廷致诛。
诏公为司徒梁公勉招讨副使。以公懿德瑰姿。
不宜为副。寇难未平。
徵拜工部尚书。职崇喉舌。
望允台鼎。俄以本官兼御史大夫东都留守
判东都尚书省事。充东都畿汝州都防禦使
又加东都畿汝邓州防禦观察使。旧例居守不出王城。
公以射艺绝伦。气横秋霜。
德宗知公信在言前。优诏特许薄狩郊甸。
允所谓圭璋特达之德也。迁检校尚书右仆射
义成军节度郑滑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属有邻师。
戍兵护边。鱼服鹖冠。
异军三千。公弛柝罢警。
门闼洞开。虑其未安。
重延廊庑。坦易信诚。
挺出今古。海渟山峙。
茫茫屹屹。培塿畎浍。
安得不服其洪涛峻峤欤。凡更四镇。
践履如一。寻以风疾。
恳形封章。御札名方与十全之医驰赐。
不允陈让。俄而获瘳。
贞元九年入觐。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朝廷为之宝。岩廊为之重。
天下以之信向。蛮夷以之怀来。
金紫光禄大夫。转左仆射
依前平章事。迁检校司空
依前左仆射平章事。遂婴风疾。
四表陈让。不俞朝旨。
御医盈门。中使填路。
呜呼。有盛衰也。
有昼夜也。聚散之理常也。
死生之变大也。愚智同尘。
贤不肖共辙。孰能究之哉。
公为御史。先府君追赠太子中允
先夫人鞠氏赠东莱县太君。归本郡迁葬。
乡邦荣之。先府君累赠尚书左仆射
太君齐国太夫人。祖赠扬州大都督
祖妣崔氏累赠博陵郡太夫人。庙貌观德。
丰碑纪烈。奉君亲而载劬。
启手足而免夫。始卒之道。
侯其韪而。以永贞元年十月一日
薨于长安光福里之私第。享年七十六。
辍朝四日。再赠太傅
鸿胪卿浑鍊持节。备赙绢一千匹。
米粟一千石。诏葬长安阳原
夫人赠扶风郡夫人武功苏氏。驾部郎中守忠之孙。
处士珣之女。先公二十五年而殁。
至是而合葬焉。秉周礼也。
长子畴。太常寺协律郎
凋于青春。次子疄。
太子议郎。少子㽥。
京兆府参军。公好古。
汾州时。于戒行尼寺家童院得西河王司马斌碑。
太康中尚书郎索靖八分书。翳荟芜秽之下。
字可辨者犹存大半。有割太原四县以为邦邑之语。
公再建于寺殿之前。为尚书时。
魏怀郑汴。军声未辑。
诏公宣遏。而两家之难解。
抑推君命。且曰服宽信也。
公玩习经籍。老而不倦。
九流百氏。靡不该览。
通夷裔之风俗。尽山川之险易。
历代沿革之自。百王废置之由。
关塞通塞之因。牧圉盛衰之异。
道程疏密之准。要荒享献之数。
聚米画沙。成于指掌。
矧夫丹青神化。缣缃纂述。
数十年来。西戎陷我河湟。
其图籍志录。泯绝散落。
非公强力精专。蹂𨈆贯穿。
靡书不探。虽贱必访。
则自汧龙而西。传疑唱谬。
纷纷不已。已化为草昧。
天意若曰降公之聪达精博。拯厥将坠欤。
兴元元年。诏公撰国图。
贞元十四年。先献关中陇右及山南九州等图。
又撰别录六卷。吐蕃黄河录共四卷。
优诏褒异。赐马一匹。
银器数事。锦䌽三百匹。
十四年冬。撰海内华夷图成。
并撰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贞元十道录四卷。
赐马两匹。银器数事。
锦䌽五百匹。又内出银榼二。
盖殊渥也。于戏。
渤海左涌。洪河前激。
泱漭其地气。必将有以孕育哲圣。
谟明盛时。为纪为纲。
为栋为梁。体贰为仁。
万夫之望。岂特河海地理云乎哉。
亦将上动昭回。下降星精。
为忠为孝。为聪为明。
为君子为宏器。公有大度容物也。
浩无津涯。而恪慎竞畏。
不有怠也。有明哲保身也。
孰云肯綮。而端方肃祗。
未尝离也。公奉亲以孝。
事主以忠。待天下以信。
博识以强力。廉隅以砥砺。
居台座十三年。秉戎律四镇垂十五年。
产不过中人。日给有不暇之意。
非夫脱落尘机。翱翔青冥。
孰能然哉。夫郤縠之说礼乐敦诗书。
祭遵虽在军旅不忘俎豆。邴吉之不过污丞相车茵。
刘宽之无烂汝手。叔度之涯涘。
元阳之不伐。卫玠之理遣情恕。
公咸颉颃恢博。得其兼备者已。
公考求六艺。张弓挟矢。
允谓殊伦。连堕冥冥之羽。
双贯五采之翚。殪豮豖之兽。
图画歌咏。噫嘻君子多乎哉。
文章之制。博达而清约。
盛矣。著述有未就者。
殁有遗恨。疄等知公与馀庆有忘年之眷。
见托纪徽烈。俾鸿伐芬芳不歇。
表唐得贤臣之目焉。铭曰。
圆方既明。沦浑粹精。
辰耀腾溢。降为贤英。
郁郁魏公。薰然淑清。
脱落琐细。胸吞长鲸。
天宝之季。北尘荐起。
怀策上谒。言尘可止。
少年下位。事不行矣。
命官绛台。渥泽伊始。
车骑开府司空晋阳
萃贤扬幕。优游抑扬。
惟公耸然。落落堂堂。
偫议乃曰。允膺岩廊。
剖竹西河。众苏情结。
风俗丕变。载欣载悦。
六钧服猛。双鸿一发。
式是威武。洸洸烈烈。
入掌九宾。羽仪清都
四夷荒职。贡画地图。
帝曰汉中。实惟尔区。
廷授龙节。双旌硕儒。
推毂汉南。乃司冬官
保釐成周。白马登坛。
更践数镇。抚人以
或三四年。遂成胜残。
徵弼中枢。朝廷为实。
谋不外扬。功宣造膝。
与物宥过。意工言质。
天下日用。曷由窥室。
知命兮死生齐。列兮埏成蹊。
海胸兮浑浑浩浩。一指兮天和倪。
谬知言之重顾。铭乐石兮悽悽。
万物或几乎息兮。惟公德兮竟隮。
关中事宜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六十七
右。臣顷览载籍。
每至理乱废兴之际。必反覆参考。
究其端由。与理同道罔不兴。
与乱同趣罔不废。此理之常也。
其或措置不异。安危则殊。
此时之变也。至于君人有大柄。
立国有大权。得之必彊。
失之必弱。是则历代不易。
百王所同。夫君人之柄。
在明其德威。立国之权。
在审其轻重。德与威不可偏废也。
轻与重不可倒持也。蓄威以昭德
偏废则危。居重以驭轻。
倒持则悖。恃威则德丧于身。
取败之道也。失重则轻移诸已。
启祸之门也。陛下天锡勇智。
志期削平。忿兹昏迷。
整旅奋伐。海内震謺。
莫敢宁居。此诚英主拨乱拯物。
不得已而用之。然威武四加。
非谓蓄矣。所可兢兢保惜。
慎守而不失者。唯居重驭轻之权耳。
陛下又果于成务。急于应机。
竭国以奉军。顷中以资外。
倒持之势。今又似焉。
臣是以疚心如狂。不觉妄发。
辄踰顾问之旨。深测忧危之端。
此臣之愚于自量。而忠于事主之分也。
古人所谓愚夫言之。而明主择之。
惟陛下幸留听焉。臣闻国家之立也。
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
又闻理天下者。若身之使臂。
臂之使指。则大小适称而不悖焉。
身所以能使臂者。身大于臂故也。
臂所以能使指者。臂大于指故也。
王畿者。四方之本也。
京邑者。又王畿之本也。
其势当令京邑如身。王畿如臂。
四方如指。故用则不悖。
处则不危。斯乃居重驭轻。
天子之大权也。非独为御诸夏而已。
抑又有镇抚戎狄之术焉。是以前代之制。
转天下租税。委之京师
徙郡县豪杰。处之陵邑。
选四方壮勇。实之边城。
其赋役则轻近而重远也。其惠化则悦近以来远也。
太宗文皇帝既定大业。万方厎乂。
犹务戎备。不忘虑危。
列置府兵。分隶禁卫。
大凡诸府八百馀所。而在关中者殆五百焉。
举天下不敌关中。则居重驭轻之意明矣。
承平渐久。武备浸微。
虽府卫具存。而卒乘罕习。
禄山窃倒持之柄。乘外重之资。
一举滔天。两京不守。
赖经制。颇存典刑。
彊本之意则忘。缘边之备犹在。
加以诸牧有马。每州有粮。
肃宗得以为资。中复兴运。
乾元之后。大憝初夷。
继有外虞。悉师东讨。
边备既弛。禁戎亦空。
吐蕃乘虚。深入为寇。
故先皇帝莫与为禦。避之东游。
是皆失居重驭轻之权。忘深根固柢之虑。
内寇则崤函失险。外侵则汧渭为戎。
于斯之时。朝市离析。
事变可虑。须臾万端。
虽有四方之师。宁救一朝之患。
陛下追想及此。岂不为之寒心哉。
尚赖宗社威灵。先皇仁圣。
攘却丑类。再安宸居。
城邑具全。宫庙无霣。
此又非常之幸。振古所未闻焉。
足以见天意之于皇家。保祐深矣。
故示大儆。将宏永图。
陛下诚宜上副天心。下察时变。
远考前代成败。近鉴国朝盛衰。
垂无疆之休。建不拔之业。
今则势可危虑。又甚于前。
伏惟圣谋。已有成算。
愚臣未达。敢献所忧。
先皇帝还自陕郛。惩艾往事。
稍益禁卫。渐修边防。
是时关中有朔方泾原右三帅。以捍西戎
河东太原全军。以控北虏。
此四军者。皆声势雄盛。
士马精彊。又徵诸道戍兵。
每岁乘秋备塞。尚不能保固封守。
遏其奔冲。京师戒严。
比比而有。陛下嗣膺宝位。
威慑殊邻。蠢兹昆夷。
犹肆毒蠚。举国来寇。
志吞岷梁。贪冒既深。
覆亡几尽。遂求通好。
少息交侵。盖缘马丧兵疲。
务以计谋相缓。固非畏威怀德。
必欲守信结和。所以历年优柔。
竟未坚定要约。息兵稍久。
育马渐蕃。必假小事忿争。
因复大肆侵掠。张光晟又于振武诱杀偫胡。
自尔已来。绝无虏使。
其为嫌怨。足可明徵。
借如吐蕃实和。回纥无憾。
戎狄贪诈。乃其常情。
苟有便利可窥。岂肯端然自守。
今朔方太原之众。远在山东
神策六军之兵。继出关外。
傥有贼臣啖寇。黠虏窥边。
伺隙乘虚。微犯亭障。
此愚臣所窃为忧者也。未审陛下其何以禦之。
侧闻伐叛之初。议者多易其事。
佥谓有征无战。役不逾时。
计兵未甚多。度费未甚广。
于事为无扰。于人为不劳。
曾不料兵连祸拿。变故难测。
日引月长。渐乖始图。
故前志以兵为凶器。战为危事。
至戒至慎。不敢轻用之者。
盖为此也。当胜而反败。
当安而倒危。变亡而为存。
化小而成大。在覆掌之间耳。
何可不畏而重之乎。近事甚明。
足以为鉴。往岁为天下所患。
咸谓除之则可致升平者。李正已李宝臣梁崇义田悦是也。
往岁为国家所信。咸谓任之则可除祸乱者。
朱滔李希烈是也。既而正已死。
李纳继之。宝臣死。
惟岳继之。崇义卒。
希烈叛。惟岳戮。
朱滔携。然则往岁之所患者。
四去其三矣。而患竟不衰。
往岁之所信者。今则自叛矣。
而又难保。是知立国之安危在势。
任事之济否在人。势苟安。
则异类同心也。势苟危。
舟中敌国也。陛下岂可不追鉴往事。
惟新令图。循偏废之柄以靖人。
复倒持之权以固国。而乃孜孜汲汲
极思劳神。徇无已之求。
望难必之效。其于为人除害之意。
则已至矣。其为宗社自重之计。
恐未至焉。自顷将帅徂征。
久未尽敌。苟以藉口。
则请济师。陛下乃为之辍边军。
环卫。虚内厩之马。
竭武库之兵。占将家之子以益师。
赋私养之畜以增骑。犹且未战。
则曰乏财。陛下又为之算室庐。
贷商贾。倾司府之币。
设请榷之科。关辅之间。
徵发已甚。宫苑之内。
备卫不全。万一将帅之中。
又如朱滔希烈。或负固边垒。
诱致豺狼。或窃发郊畿。
惊犯城阙。此亦愚臣所窃为忧者也。
未审陛下复何以备之。以陛下圣德君临。
率土欣戴。非常之虑。
岂所宜言。然居安备危。
哲王是务。以言为讳。
中主不行。若备之已严。
则言亦何害。傥忽而未备。
又安可勿言。臣是以罄陈狂愚。
无所讳避。罔敢以中主不行之事。
有虞于圣朝也。惟陛下熟察之。
过防之。且今之关中
即古者邦畿千里之地也。王业根本。
于是在焉。秦尝用之以倾诸侯。
汉尝因之以定四海。盖由凭山河之形胜。
宅田里之上腴。弱则内保一方。
当天下之半。可以养力俟时也。
彊则外制东夏。据域中之大。
可以蓄威昭德也。豪勇之在关中者。
与籍于营卫不殊。车乘之在关中者。
与列于厩牧不殊。财用之在关中者。
与贮于帑藏不殊。有急而须。
一朝可聚。今执事者先拔其本。
弃重取轻。所谓倒持太阿。
授人以柄。议制置则彊干弱枝之术反。
语绥怀则悦近来远之道乖。求诸通方。
无适而可。顾臣庸懦。
窃为陛下惜之。往者不可追。
来者犹可补。臣不胜恳恳忧国之至。
辄敢效其狂鄙。以备采择之一端。
陛下倘俯照微诚。过听愚计。
使李芃东洛。怀光救襄城
希烈凶徒。势必退衄。
则所遣神策六军士马及点召节将子弟东行应援者。悉可追还。
河北既有马燧抱真。固亦无藉李晟
亦令旋旆。完复禁军。
明敕泾陇邠宁。但令严备封守。
仍云更不徵发。使知各保安居。
又降德音。劳徕畿甸。
具言京辇之下。百役殷繁。
且又万方会同。诸道朝奏。
恤勤怀远。理合优容。
京城及畿县所税间架榷酒抽贯贷商点召等。诸如此类。
一切停罢。则冀已输者弭怨。
见处者获宁。人心不摇。
邦本自固。祸乱无从而作。
朝廷由是益尊。然后可以度时宜。
施教令。弛张自我。
何有不从。端本整棼。
无易于此。谨奏。
唐故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右仆射兼右卫上将军南充郡赠太子太保伊公神道碑铭 中唐 · 权德舆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七
伊尹相汤。伊陟太戊。咸有一德。格于上帝。其后伊籍以敏辨仕将军。伊馥以勇力佐魏为司空。旷辽绵代。复缵休绪者。曰南充郡字寡悔。刚毅勇悍。鹰扬鹗立。劳勤四朝。终始一心。涉览春秋战国策太史天官五行之书。用善射中鹄。补广州南府折冲都尉。丁太夫人忧。以毁瘠闻。初公之孤也。幼不知先子之殡。将祔二尊。日号于天。魂交神遌。肸蚃诚感。壤而树之。率礼无违。大历中岭南裨将哥舒晃盗杀其帅吕崇贲。以乱窃据府中。南方萧然。江西连帅路嗣恭承诏出师。命将孟瑶暨公讨之。公以水陆士徒。分道鼓行。晃之谋主苏涣骑将王明悦。鸱张蚁聚。皆据阨害。公曰。寇不可玩。胜无幸焉。毒之酋腊。尽在是矣。疾力交捽。必亟吾中。乃舂其喉而溃其腹。斩首三千级。下韶州。其明年。战于把江口。水道湍悍。戈船趑趄。公浮筏寘薪。迎风纵焰。寇之燋没于水火者。终夕有声。又明年。军于渭口于端州潮阳。次于广州。冬十月。斩晃于泔溪。揭其首以徇。幕府上功。拜连州长史。授抚虔江三州别驾建中初德宗训齐万方。端正百度。以梁崇义负阻江汉。未尝会朝。诏东诸侯分道问罪。公实领江西偏师。而统于希烈。希烈以牒书署公汉南汉兵马使公明智牢让。独率所部兵大破翟晖于蛮水。俘徒三万。以至于斩崇义平江汉。厥功居多。希烈爱公愈深。公惧之愈切。一旦决与数骑遁归。既而希烈以急变闻。且赂公以坚甲善马。为之反閒。密诏嗣曹王即讯。因俾论公如法。公方握兵符在境上。微闻有命。敛手就召。曹王挹公名义。伟公姿材。取酒为寿。交欢感泣。手疏上列。辨其冤诬。委之先偏。激以自效。乃略黄梅。次长平。遇剧贼韩霜露。引满中股。毙于万众之前。其徒相蹂蹈。死者十七八。拔蔡山。取蕲州。降山寇李良。领蕲州刺史。剖符为王。加御史中丞兴元巡狩之岁。使臣厎贡。次于蕲口。时希烈已屠陷大梁。遣其腹心杜少诚引劲兵绝江流。公以行师七千。列树三栅。破之于黄冈少诚遁走。斩骁将许少华。封其尸为万人冢。进围安州。希烈遣其甥刘介灵来援。击于应山。生得介灵与郭嵩李廷玉。降七千人。收户一万四千人。夫妇男女。耕桑安堵。乃督安州。加御史大夫。真食百室。二年五月。引兵攻随。走康叔夜于厉乡。获马牛辎重。以益军实。表伪署刺史李惠登为之刺史。终以理行闻。十二年。用久次就加右散骑常侍后三岁。天子以公积功劳。使中贵人持命书金印。即本郡授公节度观察使。且裂齐安为支郡。寻诏公兼统荆洪潭三道之兵。讨叛于蔡。败之于三州港。营于义阳。战于申。斩级千数。有诏班师。就加刑部尚书。进右仆射。今天子嗣位。拜章入觐。真授右仆射。俄检校左仆射右金吾卫大将军。坐细故退为右卫将军明年。复检校右仆射兼右卫上将军元和六年十二月晦。寝疾薨于光福里。不及悬车者二岁。追锡太子太保。同盟诸侯皆使其命介来吊祠视丧事。明年夏五月庚申。葬于万年县某原。卤簿骑吹如彝礼。初公之曾王父皇太子通事舍人澄。生左卫长史悦。悦生赠太子太保衡。公之祖祢也。积善馀裕。追崇以大。惟公以武毅通文理。砚席楷隶。心师自得。感概出伦。谈辞如云。起南方裨校。屡陷军陈。势若猛鸷。不辞剧易。急病而益裕其才。履危而不昧于邪。悃愊忠直。为中兴名将。以至于授英簜题龙泉。有功烈勋劳于天下。脱剑荐绅。从容汉廷。徼循师长。文武二品。启体归全。追荣宫师。岂徒然哉。公之息男十六人。其冢嗣曰宥。左领军卫将军右神策军牙门之职。能率义训以扬家声。初公来朝也。诏宥以侍御史安州刺史。由二千石入筦南北军。教忠移孝。情礼尽在。宥以鄙夫与太保同居里闬。且以理命遗缄。辱徵斯文。表诸神道。不敢诬也。铭曰。
在殷保衡,负鼎而相。
南充,推毂为将。
泔溪之刑,岭表乃平。
蛮水之捷,汉南以清。
蔡凶滔天,曹邸鼓行。
公率武旅,迅如风霆。
蕲春安陆,连下剧地。
专城建牙,宏大名器。
交修威怀,较著功利。
介圭会朝,脱躧师帅
南宫端右,武候缇骑。
沐浴休明,保完富贵。
岁降娄兮月大吕,一气散兮无处所。
系甲车兮马鬣封,九原夕兮閟音容。
楬此介石,厥声无穷。
邓州刺史厅壁记 中唐 · 苻载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八十九
国家自禄山犯德。
五兵勃起。
毒流天下。
于邓最剧。
是州也。
地宜政事。
与他郡不类。
故得详备而记之。
按天官书。
角亢之下为邓。
邓侯吾离之国也。
本楚地。
六国时属韩。
秦昭王三十五年取韩地。
南阳郡
既灭韩。
徙天下不轨之人而实之。
两汉间。
多封勋庸大臣外戚主家。
气高野旷。
地方千里。
控二都之浩穰。
道百越之繁会。
藩阃桐柏
陂池江汉
商于临汝
环我股臂。
故自前代至于我唐。
战争攘夺。
千载不息。
多为暴强者攻取之。
其望雄。
其俗豪斗。
伉健尚畋猎。
藏亡匿死。
横猾难制。
其有临之者。
疏致不中。
辄失声实。
天宝十五年春
鲁炅商州刺史御史中丞领是州牧
是年六月
二京陷于胡虏。
虏帅阿史那王立李节来寇我焉。
鲁接战。
大败之。
其明年春
逆将武珣复围我焉。
鲁培墉补卒。
坚峙自据。
正月至于八月不下。
他日绝食。
整旗犯出。
彼将乘病而困之。
反手与斗。
贼颇横溃。
因退保我城焉。
鲁屯居顺阳山谷中。
积数月。
肃宗皇帝升宝位于灵武
诏加御史大夫邓节度
我垒。
完葺如故。
至德初
寇雠灭定。
颍国公来瑱御史大夫鲁公之政。
先是有骁将李钊梁崇义者。
二人素齐名。
皆负威望。
会来朝京师
得授权柄。
崇义不欲出其下。
攘城纵迹。
因杀而并之。
代宗含垢务理。
未即显戮。
遂署为襄阳节度
是州隶焉。
崇义以受命之际。
状不明白。
蒙秽跋扈。
二十馀年。
谋叛。
无臣子道。
天子命淮西节度李希烈诛之。
希烈无妄生衅。
复以怒取。
使宿贼封有麟主张焉。
建中四年
希烈僭逆于梁。
诸侯之师。
四会
有麟亦婴城自守。
连攻不拔。
景寅岁。
皇帝厌乱。
淮西始定。
连帅陈仙奇裨将李季汶来讨之。
季汶雅有胆略。
以机擒敌。
以诚誓众。
遂枭有麟以闻。
是时天子尤宝邓为咽喉之地。
以为兵戎之后。
黎人破碎。
苟非贤哲。
不能生活。
乃诏尚书金部郎中王公绥而治之。
其始至也。
宣天子之恩泽。
使民沐浴之。
方伯之教令。
使民承受之。
然后以大诚受物。
以至信结物。
以元机运物。
以严禁肃物。
构坏竿为庐舍。
销遗镞为锄耜。
伐蒿莱为场圃。
掘腥秽为泉井。
交父子之欢。
正夫妇之伦。
仁化者。
如水赴壑。
首年而富。
中年而教。
季年而政成。
其籍版自四千户至于万三千户。
其藏屯自三千斛至数(一作四)万斛。
其馀饰传遽之舍。
作栖旅之馆。
储什器之用。
盖馀力也。
先是有奉天禦侮臣十数辈。
上多其功。
既侯王之。
复赐得公田五十万亩。
以我郡壤宽且腴。
将并力焉。
公以为邓在邦畿千里之内。
诡随授与。
则上以耗天子之地。
下以贻齐民之困。
坚秉古制。
不输尺土。
此又政之殊尤者也。
于戏。
民之生也。
如鸟兽然。
饥食渴饮。
难驯易骇。
名公端士
承时之平。
因俗之阜。
或以智力理之可也。
若移之于疮痏毒痡之后。
非德信积中。
和粹发外。
以诚被物。
如父爱子。
则何以臻于此。
夫人君在上。
百辟在下。
其欲正生人之性命。
敷大中之教化。
扶淫僭之风俗。
行明白之刑赏。
非有功者。
则不得操其柄焉。
刺史于他官为重。
汉制秩中二千石。
进贤
银印青绶。
隼旟龙节。
盖所以大其威而昭其德也。
今天下郡国。
仅四百馀所。
上忧黔首。
垂意于理。
有淳政被民者。
增秩赐金。
汉宣帝时
济济多士
作民父母。
遐迩一德。
同思于理。
则雍熙仁寿之化。
岂其远乎。
载寓游乐土。
闻公抚凋瘵之民也善。
故书宇下。
以贻为政。
或足文行佞。
亦无取焉。
贞元二年夏五月
郡公名氏品秩。
迁授雄剧。
年代寖远。
亦列叙其次。
使将来者览之。
端如贯珠也。
五年八月十五日记。
曹成王816年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王姓李氏。
讳皋
字子兰
谥曰成
其先王明
以太宗子国曹。
绝复封。
传五王至成王
嗣封元宗世。
盖于时年十七八
绍爵三年。
河南北兵作。
天下震扰。
王奉母太妃逃祸民伍。
得閒走蜀从天子。
天子念之。
都水使者左领军卫将军
转贰国子秘书
王生十年而失先王。
哭泣哀悲
吊客不忍闻。
丧除。
痛刮磨豪习
委已于学。
稍长。
重知人情。
急世之要。
耻一不通。
侍太从天子于蜀。
既孝既忠。
持官持身。
内外斩斩。
由是朝廷滋欲试之于民。
上元元年温州长史
行刺史事。
江东新刳于兵。
郡旱。
饥民交走死无吊。
王及州。
不解衣下令。
掊锁扩门。
悉弃仓实与民。
活数十万人。
奏报。
升秩少府
与平袁贼。
仍徙秘书
兼州别驾
部告无事。
迁真于衡。
法成令修。
治出张施。
声生势长。
观察使噎媢不能出气。
诬以过犯
御史助之。
潮州刺史
杨炎道州
相德宗。
还王于衡。
直前谩。
王之遭诬在理
念太老。
将惊而戚。
出则囚服就辩。
入则拥笏垂鱼。
坦坦施施
即贬于潮。
以迁入贺。
及是。
然后跪谢告实。
观察使虐使将国良往戍界。
良以武冈叛。
戍众万人。
敛兵荆黔洪伐之。
二年尤张。
于是以王帅湖南
将五万士。
以讨良为事。
王至则屏兵。
投良以书。
中其忌讳。
良羞畏乞降。
狐鼠进退。
王即假为使者
从一骑。
踔五百里。
抵良壁。
鞭其门大呼。
曹王来受良降。
良今安在。
良不得已错愕迎拜。
尽降其军。
太薨。
王弃部随丧之河南葬。
及荆。
被诏责还。
梁崇义反。
王遂不敢辞以还。
升秩散骑常侍
明年
李希烈反。
御史大夫
节帅江西
以讨希烈
命至。
王出止外舍
禁无以家事关我。
裒兵大选江州
偫能著职。
王亲教之搏力勾卒嬴越之法。
曹诛五畀。
舰步二万人。
以与贼遌。
嘬锋蔡山踣之。
剜蕲之黄梅
大鞣长平。
广济
蕲春
蕲水
黄冈
汉阳
行跐汊川
还大膞蕲水界中。
披安三县。
拔其州。
斩伪刺史
标光之北山
光化
捁其州。
十抽一推。
救兵州东北属乡。
还开军受降
大小之战三十有二。
取五州十九县。
民老幼妇女不惊。
市贾不变。
田之果谷下无一迹。
银青光禄大夫工部尚书
户部
再换节临荆及襄。
真食三百。
王之在兵。
天子西巡于梁。
希烈北取汴郑。
东略宋围陈。
西取汝。
薄东都。
王坐南方。
北向落其角距
贼死咋不能入寸尺。
亡将卒十万。
尽输其南州
王始政于温。
终政于襄。
恒平物估
贱敛贵出
民用有经。
一吏轨民。
使令家听户视。
奸宄无所宿。
府中不闻急步疾呼。
治民用兵。
各有条次
世传为法。
马彝将慎将锷将潜。
偕尽其力能。
薨赠右仆射
元和初
子道古在朝。
更赠太子太师
古进士司门郎
刺利随唐睦。
徵为少宗正御史中丞
以节督黔中
朝京师。
改命观察鄂岳蕲沔安黄。
提其师以伐蔡。
且行。
泣曰。
先王讨蔡。
实取沔蕲安黄。
寄惠未亡
今余亦受命有事于蔡。
而四州适在吾封。
庶其有集。
先王薨。
于今二十五年。
吾昆弟在。
而墓碑不刻无文。
其实有待。
子无用辞。
乃序而诗之。
辞曰。
太支十三。
曹于弟季。
或亡或微。
就事。
曹之祖
畏塞绝迁。
零王黎公。
不闻仅存。
子父易封。
三王守名。
延延百载。
以有成王
成王之作。
一自其躬。
文被明章。
武荐畯功。
苏枯弱强。
龈其奸猖。
以报于宗。
以昭于王。
王亦有子。
处王之所。
唯旧之视。
蹶蹶陛陛。
实取实似。
刻诗其碑。
为示无止。
正议大夫尚书吏部侍郎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礼部尚书韩公行状824年12月2日 中唐 · 李翱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曾祖泰。皇任曹州司马
祖浚素。皇任桂州长史
仲卿。皇任秘书郎
尚书左仆射。公讳愈。
字退之昌黎人
生三岁父殁。养于兄会舍。
及长读书。能记他生之所习。
年二十五上进士第汴州乱。
诏以旧相东都留守董晋平章事宣武军节度使。以平汴州
辟公以行。遂入汴州
试秘书省校书郎。为观察推官
卒。公从丧以出。
四日汴州乱。凡从事之居者皆杀死。
武宁军节度使张建封奏为节度推官。得试太常寺协律郎
选授四门博士。迁监察御史
为幸臣所恶。出守连州阳山
政有惠于下。及公去。
百姓多以公之姓以命其子。改江陵府法曹参军
入为权知国子博士宰相有爱公文者。
将以文学职处公。有争先者。
搆公语以非之。公恐及难。
遂求分司东都。权知三年。
改真博士。入省为分司都官员外郎
河南县。日以职分辨于留守及尹。
故军士莫敢犯禁。入为职方员外郎
华州刺史华阴县柳涧有罪。遂将贬之。
公上疏请发御史辩曲直。方可处以罪。
则下不受屈。既柳涧有犯。
公由是复为国子博士。改比部郎中史馆修撰
考功郎中。修撰如故。
数月以考功知制诰上将蔡州
先命御史中丞裴公度使诸军以视兵。及还。
奏兵可用。贼势可以灭。
颇与宰相意忤。既数月。
盗杀宰相。又害中丞不克。
中丞微伤。马逸以免。
遂为宰相。以主东兵。
安禄山起范阳。陷两京。
河南北七镇节度使。身死则立其子。
作军士表以请。朝廷因而与之。
及贞元季年。虽顺地节将死。
多即军中取行军副使将校以授之节。习以成故矣。
朝廷之贤。恬然于所安。
以苟不用兵为贵。议多与裴丞相异。
唯公以为盗杀宰相。而遂息兵。
其为懦甚大。兵不可以息。
以天下力取三州。尚何不可。
裴丞相议合。故兵遂用。
宰相有不便之者。月满迁中书舍人
赐绯鱼袋。后竟以他事改太子右庶子
元和十三年秋。以兵老久屯。
贼未灭。上命裴丞相淮西节度使招讨之。
丞相请公以行。于是以公因本官兼御史中丞
赐三品服及鱼。为行军司马
丞相居于郾城。公知蔡州精卒悉聚界上。
以拒官军。守城者率老弱。
且不过千人。亟白丞相
请以兵三千人间道以入。必擒吴元济
丞相未及行。而李愬唐州文城垒提其卒以夜入蔡州
果得元济蔡州既平。
布衣柏耆以计谒公。公与语奇之。
白丞相曰。淮西灭。
王承宗胆破。可不劳用众。
宜使辩士奉相公书。明祸福以招之。
彼必服。丞相然之。
公令柏耆口占为丞相书。明祸福。
使柏耆袖之。以至镇州
承宗果大恐。上表请割德棣二州以献。
丞相京师。公迁刑部侍郎
岁馀。佛骨自凤翔至。
京师诸寺。时百姓有烧指与顶以祈福者。
公奏疏言。自伏羲至周文武时。
皆未有佛。而年多至百岁。
有过之者。自佛法入中国。
帝王事之。寿不能长。
梁武帝事之最谨。而国大乱。
请烧弃佛骨。疏入。
潮州刺史。移袁州刺史
百姓以男女为人隶者。公皆计佣以偿其直而出归之。
入迁国子祭酒。有直讲
能说礼而陋于容。学官多豪族子。
摈之不得共食。公命吏曰。
直讲来。与祭酒共食。
学官由此不敢贱直讲。奏儒生为学官
日使会讲。生徒奔走听闻。
皆相喜曰。韩公来为祭酒
国子监不寂寞矣。改兵部侍郎
镇州乱。杀其帅田宏正
征之不克。遂以王庭凑节度使
诏公往宣抚。既行。
众皆危之。元稹奏曰。
韩愈可惜。穆宗亦悔。
有诏令至境观事势。无必于入。
公曰。安有受君命而滞留自顾。
遂疾驱入。庭凑严兵拔刃。
弦弓矢以逆。及馆。
甲士罗于庭。公与庭凑监军使三人就位。
既坐。庭凑言曰。
所以纷纷者。乃此士卒所为。
本非庭凑心。公大声曰。
天子以为尚书将帅材。故赐之以节。
实不知公共健儿语。未尝及大错。
甲士前奋言曰。先太史为国打朱滔
遂败走。血衣皆在。
此军何负朝廷。乃以为贼乎。
公告曰。儿郎等且勿语。
言。将为儿郎已不记先太史之功与忠矣。
若犹记得。乃大好。
且为逆与顺。利与病。
不能远引古事。但以天宝来祸福为儿郎等明之。
安禄山史思明李希烈梁崇义朱滔朱泚吴元济李师道。复有若子若孙在乎。
亦有居官者乎。众皆曰无。
又曰。令公以魏博六州归朝廷。
节度使。后至中书令
父子皆授旌节。子与孙虽在童幼者亦为好官。
穷富极贵。宠荣耀天下。
刘悟李祐皆居大镇。王承元年始十七亦仗节。
此皆三军耳所闻也。众乃曰。
田宏正刻此军。故军不安。
公曰。然汝三军亦害田令公身。
又残其家矣。复何道。
众乃欢曰。侍郎语是。
庭凑恐众心动。遽麾众散出。
因泣谓公曰。侍郎来。
欲令庭凑何所为。公曰。
神策六军之将。如牛元翼比者不少。
但朝廷顾大体。不可以弃之耳。
尚书久围之何也。庭凑曰。
即出之。公曰。
若真耳。则无事矣。
因与之宴而归。而元翼果出。
乃还。于上前尽奏与庭凑言及三军语。
上大悦曰。卿直向伊如此道。
由是有意欲大用之。王武俊太师
太史者。燕赵人语也。
吏部侍郎。凡令史皆不锁厅出入。
或问公。公曰。
人所以畏鬼者。以其不能见也。
鬼如可见。则人不畏矣。
选人不得见令史。故令史势重。
听其出入。则势轻。
京兆尹御史大夫。特诏不就御史台谒。
后不得引为例。六军将士皆不敢犯。
私相告曰。是尚欲烧佛骨者。
安可忤。故贼盗止。
遇旱。米价不敢上。
李绅御史中丞。械囚送府。
使以尹杖杖之。公曰。
安有此。使归其囚。
是时方幸。宰相欲去之。
故以台与府不协为请。出江西观察使
以公为兵部侍郎既复留。
公入谢。上曰。
卿与李绅争何事。公因自辩。
数日复为吏部侍郎长庆四年得病。
满百日假。既罢。
十二月二日卒于靖安里第。公气厚性通。
论议多大体。与人交始终不易。
凡嫁内外及交友之女无主者十人。幼养于嫂郑氏。
及嫂殁。为之服期以报之。
深于文章。每以为自扬雄之后。
作者不出。其为文未尝效前人之言。
而固与之并。自贞元末以至于兹。
后进之士。其有志于古文者。
莫不视公以为法。有集四十卷。
小集十卷。及病。
遂请告以罢。每与交友言既。
终以处妻子之语。且曰。
某伯兄德行高。晓方药。
食必视本草。年止于四十二。
某疏愚。食不择禁忌
位为侍郎。年出伯兄十五岁矣。
如又不足。于何而足。
且获终于牖下。幸不至失大节。
以下见先人。可谓荣矣。
享年五十七。赠礼部尚书
谨具任官事迹如前。请牒考功太常定谥。
并牒史馆。谨状。
武备论 其一 民兵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
臣闻周典因井田而立军赋,稽民数而起兵役,约比、闾、族、党、州、乡之法,为伍、两、卒、旅、军、师之制,乘马、器甲皆随而具。
蒐、苗、狝、狩,因训练之,辨其鼓铎、镯铙、旗物、号名之用,教其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
示以号令之信,习以阵列之容。
故其民趋耕则为农,起战则为兵,居处同乐,死生同忧,服容相别,音声相辨。
自三代至于隋唐,兵农之业未离也。
隋则诸卫领乎乡团,唐则诸府备乎卫士
文皇贞观中,因踵隋制,内为十二卫军之号,外立折冲府都尉之名,其府兵分置于畿甸及诸州,而名隶诸卫
天下卫士向六十万人,成丁入籍,六十出役。
每岁十一月,以卫士帐上于兵部,以备调发。
后天下承平渐久,武事不修。
天宝中,府兵无复存者,遂停折冲府,立武士帐,而兵农始判矣。
郡国无备,索然虚邑。
及盗起范阳,并河朔,猎留郑,冲巩洛,突函潼,如践无人之境焉。
肃、代已降,干戈日寻,帑藏不足以赡军士,爵位不足以赏勋劳,拔用聚敛之臣,广为敛剥之计。
生民膏血,滴沥亡馀;
悍将骄兵,未厌所欲。
而跋扈藩镇之帅,睥睨朝廷之隙,招置亡命,募集奸凶,至乃抚息呴濡,育为假子,取其爪牙之效,为厥子孙之谋。
大历中李正己拥青、兖十五州之地,养兵十万;
李宝臣据赵、冀七州之地,养兵五万;
田承嗣有魏博七州之地,养兵五万;
梁崇义有襄、邓六州之地,养众二万。
皆因叛乱得位,各擅土宇,盘根结固,辅车相依,上不供乎职贡,下竭尽乎民力,以奉军给,各图自固。
李抱真观察泽、潞,当山东之兵冲,土瘠赋重,人皆困匮,无以赡军。
抱真乃籍户丁男,三选其一,有材力者免其租徭,给弓矢,令之曰:「农之隙则分曹角射,岁终会而校焉」。
及期,按簿集试,示以赏罚。
比三年,则皆善射
抱真曰:「军可用矣」。
于是举部内之乡,得成卒二万。
前既不费廪给,府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时称「昭义步兵冠天下」。
于时朱滔在蓟,李纳反郓,武俊乱赵,田悦扰魏,乘累世之巢穴,为藏奸之渊薮,相为影援,合势同率。
然而上党孤军,独称忠义,奋击河朔,杰贼惮走。
由是观之,盖养卒要乎姑息,民兵可以训练,姑息之卒难用,训练之兵易使也。
太祖之北征也,亦尝制为乡军之法,独取乎三晋之民,而得十万之众。
是时北鄙绎骚,国兵再衄,义军奋拒,号为强锐
夫界边之郡,民多习斗,结曹分伍,挽强拔距,裹粮淬刃,惟敌是求,习其川原,识其形势,以战则力,以守则固,不食廪粟,不衣藏帛,不邀上赏,不利宠名,郡县相维,聚落相护,邻里相任,刑罚相及。
故民兵之与营卒,利害尝百倍也。
伏愿远采周、唐之法,近考太祖之制,谨修民政,寓行军令。
若夫十乡之县,乡之户千,为户一万,老者、疾者、鳏寡孤独困穷无告者去其半,存者为户五千,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去其半,馀得一师,五县之州为一军。
诸郡县之大小,视其民之众寡,设为团队,理如军法,岁终农事之隙,县大夫亲誓其众,颁官府之鼓铎、旗物、兵器,教习其坐作、骤趋、击刺之法。
州长巡行部县,察其精慢而诛赏之。
农事既修,命归鼓铎、旗物、兵器于官府,各使执事于田。
如此,则兵农之势再合,营聚之军可省,国用必积,民力必宽。
臣窃见今之郡县非边戍之地者,郡卒才足给徭役,县直不足供追捕,聚无宁垒,兵无缮器。
数夫攘臂,势且奔扰;
百人噪突,立可溃乱。
且秦之颠也以陈、项,汉之危也以黄巾,唐之覆也以巢寇。
此皆乌合于仓卒,计非其素定,无决全之算,非训练之锐,奋梃为戟,揭竿为旗,而跞郡夷都,如摧枯破竹,瓦解土散,瀰漫莫遏,虽乘朝政之有衅,抑由郡县之无备也。
今民兵诚设,蒐练以时,战士服于田畴,部伍存于军籍,兵仗贮于官府,粟帛实于帑庾,宽其苛敛,复其他徭,调发立集,事平随散。
外则郡国武备得常训整,内则禁卫骄兵可渐消减。
虽外敌有冒顿之雄,叛将有蚩尤之强,匪民有胜、广之奸,且亦不能自外而起变矣,顾议者以为何如。
唐旧书杂论一 其六 梁崇义节度使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四
襄州右兵马使梁崇义大将李昭,据城自固,乃授崇义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
右《代宗纪第十一》。
代宗时,国连遭大丧,寇亦未殄。
崇义之罪不唯不暇讨,遂因以节度与之,姑息之政始于此。
唐旧书杂论一 其九 转运使检察科役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四
永泰元年敕:「如闻诸州承本道节度观察使牒,科役百姓,致户口彫弊,此后委转运使察访以闻」。
右《代宗纪第十一》。
代宗之时,朝廷方彊,人才犹盛,足以有为。
前此,梁崇义李昭,据襄州,遂授以节度使
李怀玉侯希逸,据淄、青,遂授以知留后事
威令已不行于藩镇,而姑息之患始起矣。
乃区区欲以转运使检察其科役,信美而不能行,真儿戏哉!